作者|杨睿琦
编辑|赵普通
中国品牌正在“攻占”韩国爱豆圈。
前有BLACKPINK上身小众设计师品牌RUI、DIDU;后有NewJeans和CFIERCE紧密合作;就连刚刚结束的SBS歌谣大战,红毯上NewJeans穿的也是国产品牌SHUSHUTONG。
国内品牌和韩国爱豆的合作由来已久。从2015年美特斯邦威和Red Velvet拍摄新品画报开始,伴随着中国品牌的不断发展以及韩国爱豆的迅速迭代,品牌与爱豆的联系更加多元,也更加紧密。
Red Velvet代言美特斯邦威
明星的主动选择之外,促成品牌与艺人合作的,还有最近出现的“中间人”角色——他们开设海外公关公司,对接国内品牌与海外明星、红人,以完成品牌出海。
紧密的商业联系背后,一方面是越来越多的中国品牌开始注重品牌塑造与调性搭建,希望通过出海寻找品牌的“第二阶段”;另一方面,也说明国内品牌,尤其是中国潮牌,在短期内迅速实现了用户与商业营收的积累,有余力将营销触角伸至海外。
即便潮牌“暴利”的说法由来已久,但从商业关系来看,潮牌与用户实际上是一种“双向奔赴”。在此过程中,不管是韩国爱豆还是海外红人,本质承担的其实是同一个作用,让用户加速感知品牌的模样,以及了解品牌想要讲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韩国爱豆“pick”中国潮牌,其实比大家想的还要早。
2015年,美特斯邦威就和刚出道一年的Red Velvet展开合作,进行秋季新品画报拍摄。此时和韩国爱豆的合作还比较传统,传播范围也几乎仅限于粉丝圈层。
到了2020年,随着小红书、抖音等社交媒体的兴起,国内品牌与韩国爱豆的合作形式更多元,也更加“出圈”。比如主打度假休闲风的国货品牌SINCETHEN,当年BLACKPINK、(G)I-DLE、Red Velvet的上身图在小红书上火速出圈。
(G)I-DLE身穿SINCETHEN
作为国产品牌的SINCETHEN不仅借势爱豆,更是在韩国成立专属线“Guka??”,招募韩国设计师并成立工作室,长年为韩国爱豆提供造型服装,这种模式非常考验主理人的资源积累及调度能力。因此,SINCETHEN在当时虽然出圈,但显得单枪匹马。
Lisa身穿GUKA
很快,又有了新的入局者。
隔年,主打甜酷风的设计师品牌SHUSHUTONG席卷韩国爱豆圈,这是一个由毕业于伦敦时装学院的设计师雷留树、蒋雨彤于2015年建立的品牌,一度被称为“少女风爆款制造机”。宣美火速上身、Somi新歌MV穿它、Jennie也身着SHUSHUTONG出席品牌活动。
宣美身穿SHUSHUTONG
和SINCETHEN相比,“闯韩”的SHUSHUTONG有很多不同。首先SHUSHUTONG定位小众设计师品牌;其次,SHUSHUTONG单品均价四位数,价格更贵;最后,爱豆们的曝光场合也从画报拍摄到出席活动、拍摄MV,变得更加“隆重”。
韩国爱豆对SHUSHUTONG的喜爱一直延续至今。在刚刚结束的SBS歌谣大战红毯上,NewJeans全员身着SHUSHUTONG 亮相;Red Velvet也在其回归初舞台全员上身;在戛纳电影节上,Jennie也再次选择SHUSHUTONG。
Jennie身穿SHUSHUTONG出席戛纳电影节
不仅有SHUSHUTONG,从去年开始,众多国产品牌开始出现在韩国爱豆身上,风格也更加多样化。
比如喜欢镂空、裸肤设计的RUI、DIDU,被BLACKPINK频频pick;重视觉表现力的WINDOWSEN就出现在newjeans的MV中;以重工艺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解构表达的YUEQI QI成为Coachella 音乐节上Lisa的solo战袍。
Lisa身穿YUEQI QI
这些品牌尽管风格各有不同, 但相同的是大多都“身出名门”。
RUI的主理人周睿是首位入围LVMH Prize决赛的中国设计师,并最终捧得了2021Karl Lagerfeld Prize评审团特别奖;WINDOWSEN的创始人李森森就读于安特卫普皇家艺术学院,曾为Lady Gaga的演唱会提供服饰;YUEQI QI主理人戚玥琪毕业于中央圣马丁,刘雯、渡边直美都曾上身其品牌产品。
从这些品牌的过往发展及合作对象来看,与韩国市场的合作更像是品牌全球化的一种普遍策略。另一拨走向韩国的中国品牌则情况不同。
最明显的是这批品牌价格更低。比如AESPA—NING NING、IVE—安宥真都频频上身的Nφdress,其淘宝店铺月销量前三的Lisa同款外套标价598;和NewJeans紧密合作的CFIERCE产品均价也都在小百元左右;最近涌现的新秀品牌两只水仙的张元英同款西装外套也标价不到两百,相较于定价四五位数的国际设计师品牌,这些品牌产品对于粉丝来说,可得性更高。
Nφdress、CFIERCE、两只水仙商品价格
从风格上来看,这些品牌也更加多元,这也和迭代迅速的韩国爱豆们精准匹配。居于主流的千金少女风爱豆与SHUSHUTONG很搭调;喜欢强调“girl crush”“未来机械感”,以及更重个人表达的第五代女团则可以选择RUI、WINDOWSEN;最新一代的NewJeans和CFIERCE的多次紧密合作,也让鬼马精灵青春感,在品牌中实现落地。
NewJeans身穿CFIERCE
即便风格一致,但如何让产品出现在明星身上,对于大部分品牌来说,还是个难题。
一般来说,明星喜欢事情就好办。比如WINDOWSEN,最出圈的巨型高跟鞋系列很对欧美明星胃口,Charlie XCX穿它拍MV;Madonna、Paris Hilton、Doja Cat也在各种场合表达自己对WINDOWSEN的喜欢。
图源:WINDOWSEN INS页面
但这种情况比较少见,这既需要品牌与明星双方风格的精准匹配,也需要一点点运气。但在广阔的商业世界里,少不了专业操盘手的身影。
“对于那些已经熬过生存阶段,来到发展阶段的品牌来说,是时候走出这一步了。”小红书博主,知名时尚媒体人@王小财_24(下称王小财)在视频中这样说道。在视频中,她还同步展示了自己在韩国开设的线下showroom以及PR agency,“让更多的中国品牌被看到”,王小财这样形容自己正在做的事。
图源:小红书博主@王小财_24
这个“中间人”的角色需要对潮流圈与娱乐圈都有一定了解。王小财此前在时尚媒体工作多年,积累了大量的品牌资源及明星人脉,着手开展品牌出海业务后,她发布了大量追星IVE-安宥真的视频,以及帮助中国潮牌上身IVE的“合作战果”。
对于韩国市场的看重,从品牌营销的角度不难理解。当下品牌出海的主要目的一般有两个,一做调性,二看转化。调性方面,韩国爱豆类型多、迭代快,能够满足国内不同风格潮牌的营销需求;转化方面,韩国爱豆粉丝群体与潮牌受众基本贴合,可以实现高性价比的精准营销。
Karina身穿国货潮牌
王小财也在视频中说,“同款还是最有力的带货字眼,可以让品牌迅速打造爆款,带动销售。即便很多粉丝不追潮流,但当你的logo、品牌名长期曝光在粉丝面前的时候,他们也不得不去了解,可以达到破圈的效果。”
除此之外,韩国市场也有其特殊性,比如K-POP更广阔、多维的影响力。韩国发达的工业造星体系,让韩国爱豆们拥有更多舞台,而小众品牌也有跟随他们走上舞台的机会。
“在我看来,还有一种可能是品牌需要给中国市场做背书。”小红书时尚博主@Lexie佳颖(下称佳颖)这样认为。2023年,佳颖联合黄欣迪、Zulmira Litip共同成立了“Flustra福禄思创”——一家base纽约的公关公司,主要帮助中国品牌进行海外营销。他们服务过的客户更“杂”,既有新锐潮牌SMFK、新消费美瞳品牌moody、也有老牌白酒品牌舍得酒业。
图为Flustra福禄思创的网红合作案例
在与诸多品牌的沟通过程中, 佳颖一方面感受到品牌出海的强烈意愿,另一方面也确实遇到出海业务的问题和难点。
首先是品牌确实有需求,但需求不明确,到底是要建立调性还是寻求转化,很多品牌自己也没有想明白,“好像大家对海外市场不太了解,也不知道自己在其中承担何种角色”,佳颖认为。
这种“不了解”的背后,本质上还是两个市场的营销差异化。在佳颖看来,国内的品牌营销体系比较完整,以抖音、小红书为代表的平台转化也很成熟,品牌可以在一个平台上实现包括种草、品牌故事等多种内容形式的植入营销,但这种打法在海外很难实现。
“IG上超过 40 秒的视频基本上没人看,所以它基本只能做短平快的植入。如果想讲品牌故事,就得去YouTube,平台分工非常明确。”佳颖说道,“而找过来的大多数品牌,都想试一试。”
这也进而牵扯出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预算。找到佳颖的合作品牌预算有多有少,但本质都是对市场和资源的不熟悉。一个流行于海外公关公司的例子是,前几年有家国内知名服装品牌,开出的海外营销费用有8位数,但最终投放平台是谷歌和Facebook,令人摸不着头脑。
即便预算有多有少,但出海营销的品牌,大部分还是“有钱”。
以潮牌为例,作为一个新兴赛道,潮牌消费在国内发展时间不久。据《中国潮牌用户趋势报告》显示,国内的潮牌消费2015年才开始冒头,但在随后的三年里持续迎来高增长。
这种增长与文化市场的潮流内容涌现不无关系。2017年《中国有嘻哈》的火爆直接点燃大众对于潮牌的关注度与消费热情,2019、2020年上线的《潮流合伙人》第一二季等综艺则继续将潮牌推向大众视野。《中国潮流消费发展白皮书》也同时显示,2020年,中国年轻人为潮牌做出的贡献已近4000亿人民币。
《潮流合伙人》第二季
高利润背后是低成本。大部分潮流品牌主攻服装赛道,这也是众所周知的暴利行业,一般售价可以达到成本的6-7倍,潮牌则会更甚。以潮牌最为常见的单品——棉质短袖为例,据业内纺织工程师透露,这种单品的面料成本在25元,加上辅料及做工,总成本50元以内就能下来,但定价基本可以达到成本价的7倍以上。
欧阳娜娜潮牌nabi价格过高引发热议
所以即便闯荡韩国的潮牌们看上去没那么贵了,实际上还是赚得盆满钵满,这也是能够将触手伸至海外进行营销的重要原因。
虽然众所周知高利润,但潮牌从来不缺人买单。对于品牌和用户来说,潮牌都有超脱产品本身的重要意义。
比如说有些潮牌虽然面料普通,但更强调设计感,这也导致产品的隐形附加价值更高,前期的投入成本、人力精力都更大;此外,相比于大众品牌,潮牌面向的是更圈层的受众,主理人和设计师们,也需要用各自对审美的理念,产出符合用户需求的产品。
更重要的原因是,潮牌相比于其他品牌,受众会更多一层滤镜,这种滤镜大多时候来自主理人,甚至奢侈品品牌也都注意到这一趋势,加强与时尚品牌主理人们的联系。比如KENZO请来日本潮流教父Nigo坐镇,Off-Whiite 创始人Virgil Abloh也曾担任LV男装艺术总监。
图源INS @kenzonigo Kenzo x Asics Gel-Kayano 20 Spring / Summer 2024
近几年,国内也有明星看中主理人与潮牌的双向加成,开设了个人品牌。比如王鹤棣个人品牌D.Desirable、王嘉尔个人潮牌TEAMWANG、陈伟霆个人潮牌CANOTWAIT、白敬亭个人潮牌GOODBAI以及欧阳娜娜的个人潮牌nabi。
潮牌GOODBAI部分产品
这也能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为什么国内的潮牌要找韩国爱豆打广告。除了更具性价比、背后用户更一致更精准之外,更主要的因素在于内娱和韩娱的工业体系不一样,韩国爱豆高度职业化,曝光度高、迭代快、但自由度低,更接近于一个完美的商品。
而当一个商品找到另一个“商品”打广告,某种程度上来说,实际上完成的,是一场精准但残酷的“双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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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中国潮牌 | 韩国爱豆
文|李欣媛
编辑|赵普通
去年5月,“House事件”让一路高歌猛进的脱口秀按下暂停键,急风骤雨过后,脱口秀“隐身”了。
往常频繁出现在各大平台综艺的脱口秀演员,除了之前的积压项目,活跃度均大幅下降。线上的影响,也很快波及到线下。疫情之后,面对竞争激烈的文娱市场,脱口秀的生存空间本就狭小,舆论影响让不少俱乐部和演员更是如履薄冰。
对于这个行业而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如今的脱口秀环境早已不是十年前的“蛮荒时代”。
观众对脱口秀的认知在不断扩大,演员随着环境变化不断迸发出新的表达。最重要的是,陈旧的喜剧内容市场需要新的灵感。元旦档的《年会不能停》巧妙借用了脱口秀的喜剧能量,少不了作为文学策划的脱口秀演员们的贡献。
《年会不能停》(图源:豆瓣)
大众对脱口秀的期待和喜爱,并未随着“隐身”而悄然散去。只是,一辆狂奔的马车,就算遇不到突然的悬崖,也迟早会因狂奔而丧失力气。
脱口秀从小众舶来品发展为大众文化畅销品,只用了不到十年。其中产生的问题,在这段“冷静期”中逐渐显露,避无可避。
脱口秀市场到底进入了一个怎样的阶段?演员生态发生了什么变化?未来的脱口秀行业将会蜕变成什么样?这些需要厘清的问题,所有人都在努力做着回答。
在面对毒眸(ID:DomoreDumou)的对话邀约时,大多数业内人士都表现出一种谨慎,无论是回绝还是愿意聊,所有的回答都指向了同一句感慨,“我们很珍惜脱口秀”。
线上与线下
对于国内观众来说,2012年的《今晚80后脱口秀》或者2017年的《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可能是很多人的“脱口秀启蒙”。
《今晚80后脱口秀》《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图源:豆瓣)
“一个人,一只麦,讲笑话”——这样的节目形式,对于彼时的综艺市场还有些陌生。
随着《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的爆火,脱口秀渐打消了观众的陌生感,甚至成为了年轻观众新的社交语言,以至于产生了看线下演出的消费冲动。
脱口秀演员小梦(化名)对毒眸表示,有俱乐部主理人曾向她透露,每年线上的节目播出都会带动俱乐部开放麦活动的热度,观众人数基本是成倍增加。
主理人曾对她说,“笑果两档节目让中国脱口秀行业跨了一大步,影响是极度正向的。”
线上节目带动线下演出的繁荣,形成一个行业繁荣态势,甚至拉动了从业人员和俱乐部厂牌的成立。
根据《脱口秀营销白皮书》显示,2009年中国内地最早的脱口秀俱乐部外卖俱乐部成立,直到2016年全国脱口秀行业从业人员都不足100人,而在2021年,脱口秀演员达到了10000人,俱乐部跃升为179家(截止2022年5月)。
图源:脱口秀营销白皮书
国内脱口秀厂牌之一喜剧主理人u告诉毒眸,参加脱口秀节目的演员有不少长期在线下的剧场演出过,长期的内容积累和舞台经验,对参加线上节目有更好的帮助。
在线上的脱口秀节目外,笑果也会安排线下开放麦,训练营之类的活动,与各地的俱乐部联动,为线上的节目提供人才,以此形成了一个互补生态链条:线下演员经过训练得到线上机会,线上演出形成宣传,吸引更多人才进入市场。
正是得益于这套产业链,编剧团队和制作团队的默契配合,节目获得很大的成功。
笑果工厂开放麦活动(图源:微博)
看似线上和线下的区别在于表演空间的不同,实际上,一条隐秘的分界线早已存在于两者之间。
u提到,线上的综艺节目需要结合当下观众关心的话题,设置成主题竞赛,通过五分钟的长度,快速、精炼地让大家看到一段精彩的表演。而在线下,演员们更注重自我表达,不太受到某个话题的限制,时间也会比较长,15-20分钟,专场的话,时间更长,有60-90分钟。
“不借助任何舞美辅助,一个人,一只麦,全靠个人魅力和能力讲够这么长时间,可见,线下有非常多的优秀人才。”不少受访者都有过类似的表达。
在线上和线下的空间中,演员们需要在综艺性和表达性之间的抉择,与此同时,还需要适应表演环境的变化。
为了突出节目的综艺感,线上会强调比赛的竞技性,而这种竞技性并不是所有演员都能适应的。梁海源曾在《脱口秀大会5》被淘汰后说道,“我觉得我是能讲脱口秀的,我是可以站在台前讲脱口秀的,我自信也可以讲的很好,我只是可能没有那么适合比赛。”
有演员向小梦提过,线下表演更随意亲和,观众只能看到演员和一只麦,但是线上节目,华丽的舞台会分散观众的注意力;线上段子更强调情绪调动和画面呈现,线下段子更强调逻辑。
观众的观看态度也会很大程度影响演员的发挥。《圆桌派》里有一期,周奇墨在谈及线上表演时,直言“非常可怕”,观众都是带着评判的标准,而不是带着放松的心态去看。
这些看似细微的差距,逐渐将演员分流,在实力基础上,能够达到线上标准的演员们,收获不错的观众缘,拥有流量和话题,以及更多的机会。
杨笠接到过的长城汽车、宝格丽商务,何广智接到过飞利浦、高德打车商务,呼兰接到过智联招聘商务,从这些商务质量可见资本金主对脱口秀演员们的信任。2021年《豹变》曾报道过,当时脱口秀新人的商务价格,出场费最低也要20万起。
脱口秀演员杨笠、何广智接商务
除此之外,杨笠杨蒙恩参演《七时吉祥》,徐志胜参演《庆余年2》,而王勉除了录制《5 哈》,也登上了2022年春晚。作为非科班出身的艺人,他们都有了更大的舞台。
杨笠、杨蒙恩参演《七时吉祥》
借助线上的传播优势,不少脱口秀演员收获颇丰,收入大涨。与此同时,大部分线下演员的演出票价也在缓慢攀升,专场基本保持在100-200之间,强烈的收入对比之下,更多演员选择挤进线上节目,可有限的坑位无法填补演员的需求。
那么问题出现了,线上演出,应该是脱口秀演员成功的唯一途径吗?
当问题暴露出来
2022年,一次《财新》的对话中,当主持人说到,“你们的定位是希望自己能够在所有愿意做脱口秀的人眼里成为第一选择”,笑果文化CEO贺晓曦说,“甚至是唯一选择。集中有一个好处,你能拿到最好的资源。”
有限的资源即便再公平的分配,也无法顾及到所有演员身上,更何况,在资本眼里,最有价值的往往是那些被观众熟知的演员。
一位业内人士跟毒眸举了个例子,“比如说,头部公司签了500个演员,但是最头部的可能只有六七十个,这些人能有商务、演出机会,剩下的签约演员挣得是比较少的,而且他们有约在身,没有办法自由安排演出。”
在《人物》的一篇报道里也曾提到,“与笑果签订艺人约,是演员们上《脱口秀大会》的前提,这份合约的期限通常是10年,第一年的商务分成只有10%,但它依然是极具诱惑的,只有佼佼者才能够得到机会。”
签约才能上节目,但是节目之后效果如何,没有人能保证,唯一肯定的是,所有人的演出将会受到公司的统一管理。
头部资源有限,上升渠道单一,一旦线上节目输出遇到了问题,整个生态就无法运转下去。
“House事件”后,线上节目全面暂停,演员们的资源也大幅减少,对于头部演员以外的签约演员来说,境况变得更为困难。业内人士提到,不少演员无奈之下,与公司选择解约,选择“自谋生路”。
与此同时,往年依赖节目热度的线下演出也受到了影响。在脱口秀的风口期,一些并没有建立基本行业认知的人涌入其中,希望依靠风口蹭热度,或者卖上千块的培训费赚钱。
“真正懂的不多,大多只想消费脱口秀。”小梦说道。
另一方面,面对竞争激烈的文娱市场,以及低迷的经济环境,客流量下滑,部分厂牌演出受到影响,为了吸引观众入场,选择降价卖票,于是,好不容易稳步上涨到市场正常水平的票价,再次回落。
业内人士提到,从去年开始,一些厂牌开始降价,“我见过最离谱的价钱应该是19.9元。”这个价格已经基本回到脱口秀最开始的阶段。激烈的价格战,对其它厂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经过了最初几年的普及阶段,脱口秀行业进入行业洗牌和分流阶段,“这是行业最重要的一个阶段。”有主理人说道。
靠一只麦,如何突围
不依靠上节目,只靠线下演出的内循环,依旧有人从这套体系中突围了出来。
在脱口秀影响力上涨的同一时期,恰好是短视频“攻城略地”的时候,一些脱口秀演员选择将自己的表演片段放到了短视频上。脱口秀的紧凑笑点符合短视频简短、强节奏的传播逻辑,再加上,线下演出中,演员和观众会形成互动,这类视频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刺激观众的购票欲望。
付航、Norah等人是最早一批借助短视频优势起来的演员,其中,付航抖音1120万粉丝,B站143.2万粉丝,切片视频基本保持在50-100万的播放量。
有看过付航线下演出的粉丝告诉毒眸,剧场600多个位置,票价在220-260,开票几秒钟就会抢光,一场表演,基本全部都能坐满。
之后,更多的演员选择拥抱短视频平台,短视频的传播助推了一批演员形成具有自己特色的腰部演员,比如,在小红书更受欢迎的唐香玉,B站积累16.1万粉丝的贾耗。
腰部演员在过去一年呈现出旺盛的生长态势,有业内人士向毒眸透露,“去年七八月开始,有很多演员的在举办自己的专场,去年我数了一下,大概有200多个,将近300个新的专场主打秀,在前几年的话,每年基本上也就是几十个,最多可能就是100。我觉得如果说的直白一点,因为一个大的供给方在市场消失之后,其它供给方会自己成长出来。”
之前的格局打碎之后,除了极其头部的演员,所有演员重新进入市场,依靠自己的名气和创作在市场上征服观众,演员找到了更宽广的生路。
“有能力的人去年反而是能赚到钱的,一些演员的专场巡演排期一排就排到半年以后,但是有些演员在行业内可能没有那么好,他的爬坡期需要一个行业的上升期,但是行业正好处于一个震荡期,一方面基于自身的职业发展考量,另一方面也是现实因素,有一些人选择换一个赛道。”
新喜剧在这个夹缝期慢慢生长了出来。漫才、即兴喜剧、sketch喜剧等形式,成为了一些脱口秀演员期待的下一个喜剧风口。
在更早之前,一些俱乐部就已经注意到了这种喜剧趋势,已经开发出了新喜剧演出。u观察到,如今的观众喜剧审美在逐渐提高,年龄层也有很大的突破,观众的需求变多了,俱乐部需要产出更丰富的喜剧内容,新喜剧是一个新的内容品类,俱乐部层面也在积极开拓转型。
与此同时,播客正在成为新的热门形式。播客的用户属性与脱口秀的目标受众契合,不少俱乐部都选择开设播客节目。猫头鹰喜剧的《不开玩笑》,单立人喜剧的《谐星聊天会》,喜剧联盒国《嘻谈录》等节目都是平台的头部播客。去年6月,《谐星聊天会》推出的付费“特别季”,售价129,卖出了4万份。
还有不少演员和俱乐部选择进入了喜剧内容的影视创作层面。《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中单立人团队的编剧能力就获得了一定行业认可,元旦档电影《年会不能停!》也有脱口秀演员们的参与。
一位喜剧电影项目工作人员向毒眸提到,目前的喜剧内容有些陈旧,观众审美在变高,需要新的刺激,而脱口秀提供了很多普通人的生活视角,比较生动,思维更活跃。现在她就选择合作了一位脱口秀演员进行影视项目的合作。
当然,她也提到,脱口秀演员一直是“单打独斗”,比较自由,没有接受过传统的编剧创作,经历过团队合作,偶尔也会有些创作矛盾。
不能只是流行
谈到脱口秀的未来时,u有些感慨,“我现在很怕别人跟我讲这两年很‘流行’脱口秀。‘流行’意味着什么,它很容易过时啊。我们一直在努力,希望脱口秀这门语言艺术,在本地城市能够持续受到观众的喜欢。”
风口能带来流量,同样也能带走一切,想要做到真正长久的影响,需要根据市场和行业的变化,不停探索新的模式。
u谈到,“我们在努力把厂牌当做一个品牌认真去运营,需要既能有体系地培养新人演员,不断创作新的喜剧内容,还要完善公司业务。”
“脱口秀很难像音乐一样,一首歌可能二三十年后还在传唱,但是一个再精妙的段子,听过很多遍以后可能就很难再笑出来了,这就需要演员们不断创作新的内容。”
市场的变化是非常快的,这对演员是挑战,对俱乐部同样也是。俱乐部需要不断观察市场的变化,也要激发演员们的创作热情。
在业内人士看来,整个行业的发展需要更多的推力,“这个圈子不只有演员,演员是一部分,厂牌是一部分,观众是一部分,平台是一部分,资方是一部分,至少有五部分在相互作用。”
一个行业想要稳步往前,需要有成体系的商业逻辑,一方面建立在成熟的认知层面,梳理出一条清晰而长远的发展路线,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健康竞争环境。
“如果只限定到做脱口秀,只有一家,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这对一行业来说,是非常畸形的。不过,这个是在行业的初期,行业的路还很长,我们允许这种情况存在。”
好在,脱口秀还足够新,对于一个有着旺盛生命力的行业来说,一切都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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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赛博庙会”来了。每到春节,各家游戏公司都会花式“整活”,轮番吆喝自己的新春版本。你出贺岁皮肤,我有文旅联动,他拉明星献唱,比的就是谁家“年货”更炸场、更有味儿。还必须是传统中国年味儿。